"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為了看病和養老有保障，就得靠社保，但是作為外賣員，哪敢想五險一金這事！"
2 月 28 日，京東與首批京東外賣全職騎手代表的簽約儀式上，43 歲的北京大興區達達 " 女單王 " 石麗麗忍不住感慨道。此前，為了能有個保障，她和同在達達的騎手丈夫，只能自己交靈活就業的醫療和養老險，每月 1500 元左右。算下來，一個月得交 3000 元左右。
簽約京東外賣全職騎手后，夫妻兩有了更穩妥的保障，不用再自己花錢交五險一金，京東全部兜底，算下來，夫妻兩每月到手收入多了 3000 元。
從招募 " 品質堂食餐飲商家 "，到給全職外賣員繳納 " 五險一金 "，再到承包外賣員個人 " 五險一金 " 繳部分，不到兩周，京東連出 " 王炸 "，引發了外賣行業的震動。
或許京東也沒料到，其差異化的打法，已經超出了巨頭之間商業競爭的簡單敘事，而是從更高層面推動著本地生活服務進入 " 價值競爭 " 新階段——在平臺上實現讓商家有更多利潤空間，讓外賣員權益得到更多保障，讓消費者吃上更健康食品的多方共贏。
對千萬外賣騎手來說，京東的入局，無疑在已經成熟的平臺經濟底層邏輯上，狠狠地撕開了一道口子。
01
給騎手繳五險一金？
麻木中懷疑，確認后心動
2 月 25 日下午 4 點，北京回龍觀。
雖然氣溫有些回升，但微風依然凜冽，街頭上多待上幾個小時，仍讓人忍不住跺跺腳。
在龍禧苑五區西門公交站旁，擠滿了正在等單的外賣員，他們有的刷著短視頻，有的和老鄉閑聊著，有的則后仰靠著外賣箱瞇一會兒。
此時是一天中派單的 " 淡季 "，盡管如此，騎手們仍時不時打開平臺 APP 刷一下，看有沒有附近的單子。
自 2008 年第一單外賣成交至今，我國已成為全球第一大外賣市場。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數據顯示，我國網上外賣用戶規模已達 5.45 億人。
這背后，靠每日活躍在街頭巷尾的外賣員支撐。目前全國外賣騎手已超 1000 萬人。
來自河北邯鄲，已經跑了兩年外賣的老陳就是其中之一。
兩年多前，做電信銷售的他被裁員后，一時沒了方向，只好一頭扎進外賣行業，" 至少它收入還不錯，一個月接近一萬 "。但隨著越來越多小哥的加入，他發現，單子越來越少了，客單價也越來越低，" 雖然我這個單價比眾包高，但今天到現在才接了 9 單，到手也就 100 多。"
為此，他不得不將摩托車換成電動車，以砍掉油費成本，" 在路上更快些 "、" 延長跑單時間 "。
這也在無形中增加了安全風險。而老陳的保障，始終只有每天從第一單中強制扣除 2.5 元購買的意外險。" 好在我還沒用上 "，他苦笑道。
今年 2 月，京東入局外賣并宣布給全職外賣員繳納五險一金，消息一出，在騎手間掀起了熱議。
" 我聽說了，是真的嗎？他們會落實嗎？" 老陳有些不太相信，因為他想起在網上看到自家平臺隨后說要繳社保的事兒—— " 我截圖發到我們群里給站長看，他沒理我。"
訴求吃癟，對老陳和同事來說是家常便飯，覺得沒戲的他，不敢輕易奢求了，只求能多跑幾單，" 落袋為安 "。" 能怎么辦？媳婦和我都在北京跑外賣，家里還有兩個兒子靠我媽照顧，老父親腦出血還不能自理。"
來自河南的騎手老劉卻察覺出了不一樣，" 京東剛說完交五險一金，其他平臺也說交社保，這是大鯰魚進了水池子，攪和起來了。"
盡管已經送外賣 6 年，也被平臺時不時刮出來的交 " 五險一金 " 的消息吹得麻木，但老劉真心渴求五險一金。
" 我們幾乎每隔幾天都會遇到同行出車禍的情況，輕的是撞車剮蹭，重的可能是撞傷別人或者是自己摔骨折，最嚴重的是去年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另一個平臺的騎手被撞死在路上。" 老劉說，" 出事兒的概率那么大，我們專送的每個月交 200 多元的保險，他們眾包的每天 2.5 元的意外險，夠干什么？而且具體保什么，我們都不知道。"
同樣來自河南的老張對此也嗤之以鼻，" 交的時候說得很好聽，但是站上要求特別多，一是出險了不能在平臺匯報，必須單獨和站長聯系，而如果出險三次，站上會直接給你拉黑。"
老劉說，至少五險一金是明明白白的保障，" 我們原來有個女騎手，送外賣的時候骨折了還摔斷了筋，保險都沒有覆蓋全部的醫藥費，養傷的幾個月又分文不進，要是有工傷保險是不是就好多了？"
" 誰不想老了能領到退休金呢？" 老家來自雄安新區的小辛剛滿 25 歲，此前曾在一家類似蛋殼找房的公司工作，后來公司破產，只有中專學歷的他選擇送外賣過度，五險也因此斷繳，他希望別斷繳太久，至少老了還有退休金作保障。
來自山西的老吳，想法要簡單許多。" 你肯定知道很多小區不讓外賣員進，有了五險一金，即便是他們不讓進，我心里都感覺有底氣。" 回龍觀西大街一家商場外，老吳發著燒仍然送外賣，避開筆者的上風向，他邊沖感冒沖劑邊說道。
而就在 2 月 24 日，京東又宣布，外賣騎手五險一金的所有成本，全部由京東承擔，確保騎手現金收入不會因為繳納五險一金而減少。筆者算了一筆賬，在北京這樣的一線城市，騎手如果跑單月賺 6800 元，五險一金個人要繳納將近 1000 元，個人部分京東也承擔，相當于每個月京東多發 1000 元，每年就是 1 萬多元。
▲圖說：劉偉詩和愛人戴小麗
" 我和我愛人都是初中學歷，沒想到在北京讓京東給交上了五險一金，我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在京東好好干，做出一點成績來，不給京東丟臉。" 簽約京東外賣全職騎手稍微劉偉詩說開心地說。
02
抽傭太高，惡性內卷
商家委屈有了 " 發泄口 "
10 年前，劉麗（化名）和老公來到北京，在朝陽開了一家米線店，因為做得好吃而且實惠，吸引了不少老主顧。去年底，店鋪騰退換店面，怕一時缺少顧客，小兩口選擇了上架外賣。
" 但是一份肥牛蔬菜米線，我們在平臺上標價 42 元，到手里經常是八九塊，有的時候還四五塊，甚至我還好幾次‘遇見’兩三塊的。" 劉麗自己都驚訝。
這是因為雖然平臺明面說抽傭只有 6% 左右，但五花八門的費用太多了——超過半價的活動補貼、配送費和不明所以的 " 其他支出 " 等等，都需要商家出。
劉麗感到委屈。老公生病住院，她雇不起工人只能一個人守店，自己前幾年腿扭傷過，因為每天都在店里忙沒好好休息，現在路走多了就疼，但她從不偷工減料——
" 菜市場的辣椒粉，有 30 元一斤的，有 18 元一斤的，我們一直用 30 元一斤的；辣椒面，有 10 元 1 斤的，我們不要，我們要 18 元 1 斤的……每一道工序，我是仔細又仔細，擇菜時，生怕有一片爛葉，蘑菇的每一片我都仔細看；洗菜時，我一遍又一遍，生怕里面有頭發和小水泡…… "
在北京已經開了 7 家壽司連鎖店的王斌（化名），也認為之前入駐的平臺抽成太高了。" 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平均每單得扣除 35% 的費用。"
筆者走訪發現，外賣平靜的湖面下一直暗流涌動，不光外賣員有怨氣，平臺鏈接的另一個群體——商家，也對平臺頗有微詞。
i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詢）數據顯示，中國在線餐飲外賣行業市場規模在過去十年中呈現出顯著的增長趨勢，2024 年中國在線餐飲外賣行業市場規模為 16357 億元，同比增長 7.2%，行業滲透率達 28.0%。
據天眼查，交銀國際證券報告，2024 年美團外賣市場份額占比達 65%，餓了么占比為 33%，其他平臺合計占有率僅為 2%。
不過，京東外賣上線一周后，已迅速在全國 39 個城市上線，且覆蓋范圍持續擴大。已有近 20 萬餐飲商家申請入駐，并仍在高速增長中。由于聚焦 " 品質外賣 "，京東外賣快速贏得消費者青睞，部分城市訂單量增長超 100 倍。
為何京東外賣大受歡迎？
聽說京東下場做外賣后，王斌趕忙注冊申請，2 月 17 日就在京東上線了。
" 一方面是因為京東肯定會對新入駐的店家有扶持，現在除了零傭金，還有給我們店家的補貼和流量扶持，像一份 15 粒的壽司套餐，其他平臺我們最低是 39.9 元，京東補貼完后是 29.9 元。" 王斌這樣解釋為何第一時間注冊。他也希望這些平臺競爭起來后，能夠更多地讓利商家，自己也有更多渠道去銷售。
▲圖說：京東外賣已提升至京東 APP 首頁一級入口
另一方面，他也十分看好京東提出的 " 品質外賣 " 理念。王斌表示，現在餐飲不好做，平臺抽成又高，很多商家為了活下去，不得不縮減成本，減分量、降質量，導致商家生態越來越惡化，" 表面看吃虧的是堅守品質的我們，但最終是所有商家和消費者買單。"
確實，去年，央視曝光了一批租借執照開店，用假地址、假照片成為熱銷高分店鋪的 " 幽靈外賣 "，讓幾家外賣平臺 " 顏面掃地 "。雖然它們快速行動，但多名外賣員告訴筆者，現在仍有一些藏在小區里的 " 幽靈外賣 "。
根據一名外賣員的指引，筆者就在回龍觀一小區的沿街發現了一處 " 幽靈外賣 " 的 " 窩點 "。從外面看，這處窩點沒有招牌，入口僅有兩人寬，但沿著油膩的樓梯往下走，卻 " 別有洞天 "，狹長的樓道里，兩邊分布著一個個不能堂食的小檔口，有的檔口僅有四五平方，店員在局促又雜亂的空間中忙碌著出單。在一平臺上月售 8000 多份，評分 4.8 份的一家疙瘩湯店，也在其中。
所以王斌期待著，京東外賣能在壯大的同時推動行業 " 良性內卷 "，從 " 流量戰 "" 價格戰 " 向 " 品質戰 " 轉變。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京東外賣也從用戶端推出了更多優惠，讓消費者暢享品質外賣。據了解，京東外賣宣布推出最高 20 元餐補優惠活動，大額餐補優惠券每晚 8 點發放，首批覆蓋通過京東認證的大學生用戶及京東 PLUS 會員。
03
對即時零售的加碼
讓本地生活進入 " 價值競爭 "
" 如果你發現一個行業太亂太糟糕了，那就是巨大的機會，你一定要進去；如果那行業很完美，幾乎你看不出來這行業還有什么問題，京東從來不碰它。" 2018 年 6 月，劉強東在牛津大學發表演講時如是說。
這段話的背景是，2007 年之前，京東送貨服務是外包給四通一達的。當時，京東統計發現，在用戶投訴里，75% 都是針對快遞送貨，用戶對送貨速度、態度都不滿意。還有頻繁丟件現象，京東的電子產品動輒上千塊，比起其他包裹更容易丟。
后來關于京東物流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那么京東為什么下場做外賣？
單純從外賣市場看，因為長期存在高傭金壓縮商家利潤、食品安全隱患頻發、騎手權益保障不足等痛點，套用劉強東的話，就是還有巨大的機會。
從另外兩家巨頭的反應來看，顯然它們已經有了危機感。
騎手權益方面，在京東宣布自 2025 年 3 月 1 日起為全職騎手繳納五險一金，兼職騎手提供意外險及醫療險后，當天下午，美團表示，目前正在搭建騎手社保相關的信息系統，預計 2025 年二季度開始實施，逐步為全職及穩定兼職騎手繳納社保。
次日，餓了么發布消息，目前餓了么已經在全國首批 7 個省市啟動新就業形態人員職業傷害保障試點，全量足額為騎手繳納保費。
" 現在我們站點怕我們離職，即便是合同到期了，也規定一個月最多只能離職 5 個人，強行走的，最后一個月工資會被扣 30%。" 前述老劉說道。
另一平臺的多名外賣員告訴筆者，他所在的平臺已經要求他們收集京東外賣員的跑單價格，和已進駐京東外賣平臺店鋪的具體扶持和優惠舉措。
王斌也感受到了另外兩家平臺 " 前所未有 " 的重視程度，" 他們都來問我京東補貼的情況，還有來檢查我們衛生的，這是之前從沒有過的。" 王斌笑著說。
另外，京東本身就有天然做外賣的基因，它也在為下場做外賣不斷做著充分的準備。
早在 2015 年，京東就推出 " 京東到家 "，把超市便利、生鮮果蔬、醫藥健康等作為核心服務內容。2016 年，京東與本地即時配送平臺達達的關系轉變，兩者合并為達達 - 京東到家。2023 年，達達集團全面接入京東小時購系統，實現全國 4000 個倉儲網點與 550 萬零售終端的數據貫通。去年 5 月，京東小時達、京東到家品牌整合升級為 " 京東秒送 "。
而此次推出的京東外賣，就在秒送入口之下。
如果從更宏觀的角度看，隨著電商市場步入存量競爭階段，京東和其他巨頭一樣，希望尋求新的增量市場，而即時零售不僅針對線下商超、便利店等，還能覆蓋大大小小的餐飲店，承擔消費者的更多需求。
所以從本質上講，說京東入局外賣，不如說是對即時零售的加碼，以求形成閉環。不論如何，京東做外賣，不僅是商業邊界的拓展，也標志著本地生活服務進入 " 價值競爭 " 的新階段。從減負商家、保障騎手到提升消費品質，或將引領外賣行業走向更健康、可持續的發展軌道。
▲圖說：首批京東外賣全職騎手代表
尤其是對外賣員來說，京東首次在行業中提出給他們繳納五險一金，從 " 人本 " 而不是 " 成本 " 來計算勞動付出，讓企業的人文關懷，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這不僅為千萬騎手的福祉在已經成熟的平臺經濟底層邏輯上撕開了一道口子，更對涵蓋 8400 萬人新就業群體的所有行業，起了一個示范作用。
希望京東能在這場鯰魚競爭中，找到自己的坐標體系，帶來更多可能，笑得更加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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